毒妇（十）

高原之歌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毒妇（十）

       龙平，吃饭咯！好的。
       龙平放下粪桶就回家了，洗手吃饭。桌子上放着一大钵酸菜疙瘩汤，一人舀上一碗，开吃。
       龙平边吃边向素芬说起母亲被蛇咬伤住院的事，最后说道还欠医院十一块钱，叫素芬把钱拿出来给他拿去医院付了，好了结一桩事情。龙平起了个小心思，就是把母亲在医院用了的钱一起要过来给母亲，这样母亲才不至于身无分文。
       龙平话音未落，素芬就板起了脸，眉毛也竖了起来，那两个小眼睛瞪得是溜圆，叫嚷道，“拿钱、拿钱，你成天就知道往外拿钱，不算算你挣了多少钱？家里请师傅做家什办伙食和付工钱都花光了，没有了，欠的账叫你娘自己去给。”
       龙平强忍着，语气平和地说，“咱娘哪来钱嘛？有几块钱我们都在医院买饭吃了。”
       “哦，敢情住院是去吃饭的呦！那回来干嘛呀！继续住呀！住死在医院才好呢！”素芬开骂了。
       龙平有些愤怒了，就给她算起自己最近挣的钱，哪次给了她多少，哪次又是多少，除去开支，少说家里也该还有二、三十元钱吧？
       素芬哪里依他，耍泼就是说用了，没有了，一句话就是，不给。龙平说，“你不给算了，我以后挣的钱你分钱都别想要。”
       这话一下激怒了女人，她毫无伦理的乱骂起来，“你不给我？难道拿去给你破房子里的老不死呀！她咋就没被那蛇咬死呢？留着当祸害呀！”
       龙平不由怒火中烧，顺手就甩了她一个耳光，气愤地数落道，“我娘为了我，处处让着你，甘愿住进破房子去，不幸被蛇咬了，你他妈的非但没有丝毫愧疚，反而还咒骂她，你说，你还是人吗？告诉你，我娘就是我的底线，你再敢骂她，看我不打死你这个恶婆娘才怪！”
       “来啊、来啊！来打死啊！和你那个老不死的老娘一起死才算完。”   这毒妇居然还在挑衅着男人，男人愤怒地把筷子一甩，顺势将她揪起来惩在长条凳上，劈头盖脸就是一阵狂揍，打得女人鬼哭狼嚎，女儿欢欢在一旁吓得直哆嗦，哇哇大哭，边哭边喊叫着，不要打啦！不要打我妈妈啦！……
       发泄完，龙平摔门而出，留下那婆娘和女儿在屋里嘤嘤哭泣。
       素芬被打得鼻青脸肿，脑袋嗡嗡的晕头转向，她摸着被打肿的脸庞，和那肿胀成了一条线的眼睛，不由得怒从心头起，恶在胆边生；她决定要弄死龙平。
       她绞尽脑汁的盘算着，说打？打不赢；说杀，杀不过；那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毒！哦，对了，他不是给了自己五包耗子药吗？就用他给的耗子药闹死他！ 有了这个目标，她的心一下舒服了许多，那就只想如何让他自己心甘情愿地吃下去了？于是，一条恶毒的计谋在这毒妇的心里慢慢地滋生了出来。
       傍晚，见龙平收工回来，她主动上前示好，把她看得比命还重的钱拿了出来递给男人，并承认自己不该闹，更不该咒骂他娘；又说钱是你挣的，给你娘花也是应该的，等等。
       龙平看到被自己打得鼻青脸肿的女人，心里不由有些自责，哪还有脾气？他接过女人递过来的钱揣入荷包，歉意地说了声，对不起，我不该打你！然后就去洗手吃饭，见桌子上摆着一大碟油晃晃的煎饼，还配有一碗酸汤，哈哈，这是他最喜欢吃的食物，回头对女人说，“你们上来吃呀！” 素芬回答道，我们都吃过了，专给你留着的。
       龙平喝着酸汤下着饼，狼吞虎咽，一阵风卷残云将食物吃了个干干净净，吃完后把碗碟洗干净后，就往娘那里去了。
       娘见儿来了，好生欢喜，问儿吃饭了没有？儿回道，吃过了。然后，儿子摸出钱来，把母亲在医院开支了的钱全数还给母亲，剩下的几块钱明天一早去医院结账。
       母亲问儿，“中午你们在闹啥子？整得哦喧喧的，哪儿跟哪儿都能听见，丢不丢人哟？”  龙平回道，“问她要钱嘛，不给还骂人，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哪晓得马皇爷三只眼！又怎会乖乖地把钱拿出来嘛！”
       龙平和母亲聊着聊着，忽然感觉肚子一阵阵地绞痛，伴着食物往上涌，又吐不出来；他捂着肚子，呲牙咧嘴的叫道，“娘、娘啊！我要走了，肚子好痛，好痛啊！”说罢，站起身来，恍惚着，刚走出娘的门坎，不由哐当一声，重重地摔倒在地下。
       母亲慌了，上前抱住他，颤声问道，“儿啦！你咋啦？咋个了啊？” 不见儿回音，看症状甚是不妙，于是跑出去大喊救命啊！救命啊！大家快来救救我的平儿啊！
       村民们大都听到了龙平娘凄厉的呼救声，都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看是啥情况？见龙平躺在地上，身子不停地抽搐，脸色发黑，嘴吐白沫，眼皮上翻，情况十分危急。大家正在七嘴八舌时，见素芬也急匆匆地跑了拢来，看到龙平躺在地上，她装着一幅十分焦急的样子，恳求大家帮帮忙，救救孩子他爹。